颤,直接“噗通”一声,带着身上重甲的一阵乱响,跪倒在地,拱手高声道,“大将军,不可啊!”
张骏说完,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他已经押注在上官翼身上,不论出于功利、还是内心。他知道,如若今日上官翼被李伟业降伏,他自己距离死期也不会太远。
但是,眼下堂内堂外压迫着众人的气氛,几乎都是透不出气的战栗,唯独堂中站立的上官翼的背影,莫名给了他无比的信心和支撑。
张骏继续说道,“大将军,先将这医女之事放开一边,容日后计较。眼下乌金可汗的营地确系退了五里,这是和解此次边界危机的大好时机,大将军请三思!”
正欲上前拖拽许盈盈的兵卒,眼看南城的城门守将张骏突然大喊着跪下,身后是宋峭等人,也跟着一同跪下,他二人也赶紧不明就里地缩了手,“噗通”跪下。
随后,听闻立在门口的张骏张将军的言辞确有道理,里里外外的众多小将士卒,府衙里的执事、勤杂、厨子一干人等,有明白道理的赶紧跟着跪下,有胆小怕事先跪下再说,有一向对李伟业不睦的看别人都跪下自己也跪下看情形。难得几个矗立原地的,是刚刚跑过来还没搞清状况的,看着一大片都跪下,自己也不敢站着。
李伟业看着“呼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立刻虎眼圆睁地大吼,“怎么,你们这些小崽子,今天是要反了吗?来了个帝京的什么侍卫,你们就不得了啦?”
然后对着身边的孟习一挥手,“你,先把这个上官翼大人,好吃好喝的给我请下去!”
上官翼实证了李伟业确如传闻中的恶评,是一个不把朝廷、圣上放在眼里的骁将,已早将手谕收好,另做计较。
“大将军!”
听闻让孟习上前动手,他微微后撤右脚半步,已经将一上午的怒气,全部化作了他一贯的不屑、其实是内心萌生的不忍。
上官翼抬手阻止了孟习,正色道,“大将军如此骄横无礼,无视圣上和朝廷也就罢了。现在有个消除两军对峙的办法,减少边界将士和无辜百姓的伤亡,难道你就不考虑一二吗?”
他已经心下明白,今日的李伟业与自己,有一个人是需要赴死的。
他在做最后的努力,毕竟李伟业有战功,不似宫中那些拿钱换命的刺客。
李伟业哼笑一声,斜着眼睛、不无玩味地看向上官翼。
“我是大将军,难道要你一个天天在宫中转悠的侍卫,来教我如何用兵吗?”
同样经历过上阵杀敌的武人们,即便相互不相熟,但内心都会产生一种共生死的袍泽气。
上官翼也有,只是李伟业不知道。
“我上官翼,只讲道理!”
说罢,上官翼侧身指着跪倒一大片的士卒,蹙眉喝道“你睁眼看看这些将士兵卒,哪个不是年纪轻轻的我朝男儿?哪个是希望来边关驻守几年而惨死在这里?现在有个太平处理战事的机会,你不能就此放弃啊!”
他仍然对李伟业,心生着不忍,才说了这么多。
但是地上的许盈盈,距离即将发怒的李伟业更近。她当时以为,上官翼说这些,是在做垂死挣扎!
此时已不再端着架子的李伟业,恼羞成怒的大吼,“住口!你一个帝京的少爷懂什么边地的驻守、战事,胆敢至此置喙本官。”
说罢,竖起短眉毛,冲着副将孟习喝命,“上官翼,战前扰乱军心,杀无赦!”
两个内力深厚之人的怒吼,震得内堂房梁上的尘土,完全把持不住,纷纷落下。
上官翼看到跪坐在地上的许盈盈,猛地扭头看向自己,在这些尘土里,她眨动着双眼,睫毛撑着眼皮将黑眼珠全副对着自己,满是诀别的凄楚。
他不及示意安抚,孟习已经毫不迟疑地“哗啦”一声,娴熟地抽刀,冲着上官翼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