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他。
事实其实也差不多,大将军卫杩一回到南益州,便吩咐手下入夜后,带上官翼来后角门一趟。
结果通勤兵卫盛,见一直护着上官翼的老钱不在,就饭也不曾让他吃,不管不顾地从铺上硬拉了起来,扔了一身新兵卒服,急急催着换上了赶紧走,说有着急事情等着,偏一个字都不提,是卫杩大将军有话要问,否则上官翼能猜到大概是关于密函的事情。
卫杩的外形,让人一眼望之便知是给北方人。
身高与柳继不相上下,体型也几乎相当,年过五十依然清瘦地仿佛一个十七、八岁的稚青男子,让立在门边、内心忐忑的上官翼,在后角门打开的瞬间,慌了一下。
背着光影没看清是卫杩,他恍惚间,觉得就是柳继花白胡须了还跑来南益州,找他打架。后来,他将此事说给宋勤和许盈盈听,两个女人同时拢着嘴、朗声大笑。
卫杩收到上官翼带来的密函,当时没说一个字就让他走了,他不喜欢在上官翼面前表现的,自己对密函有多么慎重其事。
等他看过之后,为了确保无虞,才又将上官翼叫来问话。
暗处没多看拉着马、侍立在门边的上官翼,卫杩只听声音便知,送密函的是个明白人。他略略提及密函发出的相关,见上官翼应对无错,并且有着明白人特有的谨慎,便抬手一挥,放他走了。
回到营房的时候,钱轶等在门口,吃惊地问了句,你去哪里了?
上官翼只借着病体沉重而沉默不语,来不及脱衣服,便“噗通”倒下了再起不来。
因为临着草料棚,没有帐帐的竹榻,寅时初刻,上官翼被蚊虫叮咬不过,醒过来。
他盯着青灰色的门口看了一会儿,门大敞着,他明白,关着门更加闷。然后视线移向床边,略略看清了,是张竹子做的桌子,边上没有椅子或者凳子。
一身虚汗让他急急起身,走到桌边,因为他看清了桌上有他随身的马鞭,韦霆的刀和他的小包袱,他取来小衣换了。
坐在床边,他做了两个深呼吸,原以为会有霉气或者草料腐败的酸味,但是都没有。天亮之后,他急急地出门四下里查看,才明白,钱轶对他投射的关怀。
用钱轶后来的话说,“我就是看不惯那些借机冲你发泄自己的人,好像他们能保自己一生太平,谁不是有个窄道走走的日子!”
这个单间边上是偌大的草料棚,按照军中规制设立的,但是里面几乎没有草料。
乍看之下,上官翼心里一慌,后来才想明白,南益州不比有寒季的北方,不是荒年或者备战,营中担心走水,是不会像北方的大营那样,将成垛的大草料从地板堆到天棚。
同时,上官翼也明白,吴鑫对他的刁难。
不过,后来他想明白了倒也不忌恨。远在边地的将士,能对一个突然从帝京贬到身边的“丧家犬”毕恭毕敬,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不落进下石,上官翼便是心怀感激的。
说来也奇特,医官始终说上官翼没有疟病,只是水土不服。
开始,还让钱轶、吴鑫等人觉得,会不会是医官担心扰乱军心被责打而不敢说真话,但是自从搬到这草料棚边上的单间之后,上官翼便一天天好了,起码当天晚上就止泻了。
第三天,他早早穿好自己的衣服,发现袖子长了,他先是默默一愣。——是自己又走了一趟鬼门关的。
直到后来,收到上官明泊差人送来的衣服、鞋袜,上官翼穿了之后,仍然是袖子长出来半截、没着半个多手背,他自己想办法在肩窝缝了几针,才算凑合着穿了半年。
等小雅给上官翼洗衣服的时候,看着这奇怪的针脚问他,怎么搞的。
上官翼说,叔父不知道他现在的体型,所以按照他自己的身量做了衣服送来。小雅望着后背单薄的上官翼,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