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生命(3 / 5)

车辙之盈翼 文怡章鱼 5861 字 2020-09-22

,圆滚滚的将柳继的掌心几乎填满。看到鼓鼓的小脸蛋因为生产而带着暗红色压痕,柳继没有经验地问,这脸是怎么了?

灵儿差点笑出来,说,“小少爷胖些,生的时候,就会这样。”

明显沉甸甸的分量托在手里,看到脑袋上乌黑的头发,突然让柳继感到特别刺目——一个活泼泼的小生命,又一个和馨儿一样可爱的孩子,而一墙之隔的那边,一个自己极力呵护的女人,正在慢慢的死去。

两个生命,都是他柳继无法控制的。

柳继怀里感受着婴儿柔软的身体,忍着内心不停翻腾的焦急,试图用本来是虚空世界里的这个孩子、眼下却无比真实的温热和气息,来安抚着他不断扩大的寒冷和孤寂。他当时确切这么想的,如果女人生育就是“一命换一命”的搏斗,那么他做多少次选择,都是要留下许盈盈。

多年后,他仍然为自己的这个从来没和别人说过的想法,而吃惊。柳继一直羞于让自己对许盈盈的爱恋,真实的投映在生活的里。他始终认为,因为是家中独子,加之过早失去双亲的过程,让他更在乎眼前的所有。

这一次,他绝望着,任凭恐惧包裹,一直没听到隔壁大卧房里的动静,除了出出进进的脚步声,柳继抹了一下方才在下人面前肆无忌惮的眼泪,恢复了平静,看着立在门边的庆儿,问,“孩子,什么时候生的?”

庆儿不敢迟疑,“清晨,寅时三刻。”

镇定下来的柳继,回避他回过家的事实,问道,“那不是晚饭后,就开始疼了?”

“不是晚饭后,是差不多子时的时候。大夫人自己就近走去叫醒了隔壁房的阿珠,说,要生了,让我们赶紧准备,还叮嘱让常兴想办法把三师父请来。”庆儿说到这里,怨气十足地说,“那个睡在外间的小星,不知怎么,睡到刚刚才醒过来。”

柳继不敢接嘴,只假意发怒,鼻孔里哼了一声。

庆儿见状,赶紧岔开话题,“清晨,我们才发现卧房的窗坏了,大夫人说,半夜有贼,没偷到什么被她起夜回来的时候吓到了,就从窗户那里逃走了。刚刚去报官了,官差还没来。“

柳继,轻轻将婴儿交给庆儿,让她吩咐厨娘吴婶,尽快出门找寻个奶娘,他不想再让许盈盈那么辛劳地夜起哺乳。

庆儿接过婴儿的时候,正想回,阿珠一早便和吴婶子一起出门找奶娘去了,但是,柳继的一滴眼泪,滴落在她的手背上,这让她一惊,体谅着他二人的种种,不禁也眼圈潮湿起来,忍着伤感,匆匆走开了。

“她当时应该就知道自己在阵痛吧。为了让我安心回到城南,她就那么在昏暗里,忍着。”柳继背过身,任由失控的泪水,扑簌簌地落下,打湿自己已经汗湿的中衣。

他扶着桌边,巨大的悲伤和恐惧,让八尺多的身躯,好像一个没有筋骨的布偶一般,一节节地软下去,最后歪在桌边的圈椅里,如果没有边上圈椅,他应该会直接瘫在地上,他甚至不敢看向大卧房的方向,因为即将面对死亡的颤抖,第一次,让他瘫软到,连喘息的力气都几乎没有了。

柳继,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第一次,责难起自己的一时糊涂而犯错的母亲、将自己的无奈化成对上官谦的怨恨而传递给他的父亲,如果他们不是那样的人,没有那些鬼祟和怨恨,而间接导致上官翼生母的早亡,怎么会让他面对有眼下和上官翼父亲同样的痛苦——盈盈同样要那么痛苦而不舍地死去。

人,在无力抗争的时候,会找出一个诡异的方向来开脱自己。

柳继突然意识到,当年父亲面对母亲的突然决死,大概也如此刻的自己一样,怨天怨地独独不敢怨恨自己。这样想来,他和父亲,是一样的人。

两柱香的功夫,一脸刷白、木雕一般的扶着桌边胡思乱想的柳继,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三师兄一身汗湿地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