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一句,纸鸢露着副通体舒泰的表情,将长剑收入匣中。
收剑十分用力,险些戳穿剑匣。
然后把布偶“残尸”们收集到木墩桌上,从那根原本藏布偶的木墩中掏出个破旧的针线盒。
“呼”
“吁”
尽可能地平缓气息,纸鸢手里拿起针线,眼睛一点点眯起,开始缝合这些布偶“残尸”。
她不像别的侍女,能有绫罗绸缎挥霍无度,这些布偶小玩意没了就真没了,她可没有买多余布料的钱。
“最多再玩一次了。”
纸鸢抓着手中布偶,小脸恹恹的。
这些布偶的颈部与胸膛,遍布细密的针脚印迹,断掉的头部更是千疮百孔,明显受过多次摧残。
花费老半天功夫,纸鸢才将八个小布偶缝好,随即,她拿过那唯独没被砍头的布偶。
看着这有头布偶,纸鸢樱桃小嘴莫名勾起上扬弧度,眼神幽冷,笑意森寒。
这枚布偶明显比其他八个要大,而且特地选用了红色布料缝合,布偶胸腹中央,更绑着一束黑发。
此时,红衣布偶安安分分地躺在木墩桌上。
“都是你的错!!”
对着这布偶,纸鸢手高高举起,手中正捏着一根针,针尖银白锐利。
纸鸢眸色一历,手猛地落下,针尖猛刺进布偶胯中。
刺针极准,极重,“啪!”整个布偶裆部都在纸鸢一刺下,暴碎开来。
破烂棉絮洒满木墩桌。
“扎死你,弄死你!!”
刺完这一针,纸鸢又从布偶头、眼、胸、背各处狠狠刺扎,明艳小脸杀气阵阵,头上步摇摇晃不停,凰羽相碰,叮当清脆。
纸鸢对着红布偶狠狠刺针,沉浸在复仇的甘美滋味中。
她浑然不觉,背后悄然立着一片阴影,晦暗而猩红。
当布偶被扎得支离破碎后,冷不丁地声音响起
“厉害厉害,将头发藏于布偶,针刺诅咒。
呵呵,你挺有本事么,在孤眼下,厌胜术都敢玩。”
纸鸢手上动作顿时一僵,冷汗滴落。
艰难地瞥过头,只见苍麟正看着自己,双眸冷寒,蟒袍猩红而狰狞。
因为记忆中的恐惧,纸鸢手不自觉握紧。
她很不幸,曾见过边疆王爷那副精美皮囊下,黑暗恐怖的内在。
别看苍麟平日戏谑荒唐,枕头风吹吹干啥都行,这厮真动怒时残暴的神鬼皆惧。
纸鸢还记得,当年她刚嫁进王府时,恰逢七皇子带着一帮豪奴走狗“拜访”苍麟。
七皇子那帮平日飞扬跋扈惯了豪奴们,瞧见王府里的奇花异草。
个个出言不逊,视线猥琐。
这些豪奴跟着七皇子,贵人吃肉,下人喝汤的事情他们可没少干。
时年十九岁的苍麟见到“至亲兄弟”如此作为,也大受感动,特地专开宴席,请七皇子吃肉喝汤。
一场“白骨桃花宴”。
跟随七皇子巡游边疆的豪奴,统共约百名,由麟王爷亲自操刀,一片一片切成薄如蝉翼的花瓣状。
白中带红,肉片晶莹如桃花,一片片全部硬塞进七皇子嘴里;剩余的白骨,则请江湖伶人制成骨偶,于宴间随乐起舞。
恐怖残忍。
这些曾经的黑暗往事闪过脑海。
他会不会杀了我?
瞧着如今苍麟冰冷的神情,纸鸢心里害怕又惊慌。
但那份该死的倔强傲气又使得她不愿意低头,只能昂着头,强装出一副怡然不惧的神色。
而那刺扎布偶的银针意外刺进手里,渗出红艳的血珠。
纸鸢瞥头抿嘴,眼神不屈,左手抓着红布偶,右手握紧,掌缝间几缕殷红滴落。
很疼,但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