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营不分白天黑夜的生活。
北淼偶尔会想,她这样过了二十几年,到头来还是如赌徒父母一样,沉溺于伸手来钱的舒适感。
所以她隐瞒所有人,一步一步靠近难以接近的小主子。
她逃离医院,她便纵着。
她心情不好想发泄,她也纵着。
只要小主子不出事,那她的钱财就不会断。
路会有终点,车子最终在山顶停下,还没开发的环城山,一眼望下去,只有一片黑漆漆的寂静。
耳畔风停了。
萧念握着方向盘迟迟没有动作,车灯灭了,整个山顶空旷无比。
北淼给自己喂了一颗糖下去,酸味在舌尖迸发,最后混着血水的腥味一起吞咽而下。
“吃糖。”
北淼一边拨开发出电流声的耳钉,一边把手里的糖伸到萧念面前。
萧念缓缓偏头看北淼,松开方向盘,把那颗奇酸无比的糖含进嘴里。
任由舌苔酸到发涩。
车里一时间又安静下来,北淼心里倒是一片平静。
萧恒是心魔,像今天这样,能够选择发泄出来,好过夜里病发自我折磨好多了,至少明明白白清醒着。
“明天带你去吃日料,最近发现一家口碑不错的。还是你想休息一天?那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改天再去。”
“海棠你觉得呢?”
夜宴停车场里,徐司衍正发动车子,兴致盎然和女朋友讨论明日约会,偏头发现秋海棠兀自恍神。
“海棠?”徐司衍停下动作,解开安全扣,将手覆于她手背上,担忧地轻唤,叫她终于回神,“是不是最近演出太累了?我让他们重新安排一下,给你放几天假?”
秋海棠痴愣望向徐司衍,她没说话,忽然挣开安全带扑向男人,双臂死死地抱紧徐司衍腰腹。
徐司衍不明就里,也回抱她,一下一下给她拍背抚慰,“海棠最近是不是又睡不好了?我去陪你好不好?”
一句接一句关怀的话在秋海棠耳畔回响,她闭上眼睛留下两行清泪,就在刚才徐司衍回楼上取东西的间隙,她独自在车里见到了萧念。
她今年应该几岁来着?她不记得了,可她知道萧恒今年25岁,他的祭日刚过……
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萧念生得漂亮,一口一句“哥”能把人喊得心里酥掉,当真是众星捧月的小公主。
她在茶房没看错,萧念来找她了!
她穿上旗袍,珍珠和她对比都显得黯然失色,可她来找她了!她还想做什么?废了她的腿还不够吗?
“阿衍,我们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秋海棠仍旧紧紧抱着他,徐司衍能感受到她发颤的身子,细心温柔安抚着她说:“好,我们离开这里。海棠不怕,我带你回家。”
秋海棠下唇咬得沁出血丝,泪眼婆娑,她有些歇斯底里,“我是说我们一起离开景洲!离开国内!你带我走吧阿衍?好不好?”
徐司衍面色不变,替她把碎发撩到耳后,他温柔地开口:“海棠在怕什么?因为是九月,又想起他了吗?”
“她回来了,阿衍她回来了……”秋海棠身子颤得厉害,她摇头语无伦次,“她会杀了我的?不、不不!她说不想我死……她说要让我受尽折磨活下去!阿衍,阿衍你救救我!”
徐司衍眼里晦涩不明,他将她重新抱紧,在她耳畔低语,“海棠怕她做什么呢?司家已经没了,她不会再报复了,阿衍会护着你,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地下车库的灯熄灭,四周静悄悄的,只剩下女人断断续续呜咽与啜泣声。
人很贪心的,活着寻求物质富足,满足物质需要以后又要求精神富足,然而太多人已经在追寻物质的路上走了弯路,空落的脑壳子,行尸般的肉体,一切都溃烂崩塌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