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圈都漂浮着他的呼吸,轻浮着,到了禾筝的耳朵里,伴着轻缓飘摇的钢琴曲,那么和谐。
就算不睁眼,禾筝能感觉到他很累,深倦着,是真的睡着了,不是为了占便宜。
算了。
现在把他推开还会惊动别人。
她这样想,便坐端正了回去,眼睛虽然正视着前方,听觉却始终被季平舟抓着。
那场音乐会是禾筝期盼已久的,却被季平舟搞砸了。
他的额头一寸沉甸甸地压在她肩上。
像一块天上砸下来的陨石,意外,不详。
他一直没醒。
禾筝便无法动弹。
半个身子都麻木了,舞台上弹了什么曲子,她完全没听到耳朵里去,以至于连散场都觉得意外。
煎熬到结束。
厅中灯光四起,纷纷洒落在座椅上,一瞬间也唤醒了熟睡中的季平舟,他轻眨了眨眼睛,还没反应,脑袋便被禾筝猛地推开。
他看到她气到发白的脸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从台阶上跑下去,季平舟牵住禾筝的手,她一把甩开,他又直接攥住她的腕子,“怎么了?”
后面有人从他们身边路过。
皆是茫然的目光。
别说他们,季平舟也觉得莫名其妙。
禾筝将他的手挥下去,“你来干什么?不是说没看到我的票吗?”
“又找到了,来给你送。”
都已经被用了。
虚伪的一套。
禾筝漠然看他一眼,“我只想一个人来看,你这样,弄得我根本没好好听,我们已经要离婚了,你别再这样了。”
季平舟还陷在疲倦里没有挣脱出来。
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了她,眼前一阵阵发黑,还没说话,她拔腿便跑了。
厅外都是刚才散去的人。
禾筝钻进去,一下就没了人影,她又气又恼,根本没法平复这份情绪,快步走到尽头,手机忽然震了震,打开看,是裴简的电话。
她原本接起来就想破口大骂的。
可裴简态度太好,一开口就将她给堵住,“方小姐,舟哥进去了吗?”
禾筝哭笑不得,“你说呢?”
“他还好吗?”裴简语气担忧,“他今天刚做完一场心脏移植手术,站了几个小时,下了手术,没吃东西就赶过去了,”
难怪他会累的直接睡过去。
电话那头的沉默告诉裴简他们大概已经吵过一架了,“方小姐……要不你把他带出来好吗?我没有票,进不去。”
回头看去。
步履缓慢的人群中压根没有季平舟的身影。
逆行着倒退回去,禾筝肩膀被撞了好几下,赶到音乐厅外时就看到了季平舟。
他坐在外面的长椅上。
他身子骨太弱,导致下颌骨连接耳朵一侧都格外清瘦,只有骨头似的,仔细看,唇上已经没有颜色了,刚才睡了会儿,头发也压乱了,正坐在那里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