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家伙。”
汤姆一头扎进了未知的门扉中,即便是另一端的海尔波,也为他的勇气或是鲁莽感到震惊。
“作为半岛之外的蛮夷,你能在没有导师的情况下独立研究你的魔力,并且将魔法开发到这种足以战胜我仆人的程度,实在是令人见猎心喜……你说的对,为什么我不能是神呢?”
汤姆抬起头,四周的景色被朦胧的雾霭遮盖,只剩下了眼前一条延伸向上,看不到头的楼梯。
“我正在研究一种看透人心的魔法,”海尔波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也许不久之后,你的智慧就可以为我所用了。”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绝对的掌控欲望,丝毫不避讳那些献上“忠诚”之人的最终下场,但汤姆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期待,一丝对汤姆能够展露出和其他人不同表现的期待。
“告诉我,你最擅长什么?”
雾霭被汤姆吸入腹中,他的精神甚至也因此陷入了片刻的恍惚,在最卑鄙的黑巫师的老巢中也无处不在地安置着这些足以凶险毒辣的陷阱,哪怕他始终本能地维持着大脑封闭术,海尔波的诘问也如穿脑魔音一般在他的灵魂深处响起。
“我?”
汤姆艰难地抵御着环境带来的虚弱,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金币,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不少,左手灵巧地翻飞着,那枚金灿灿的硬币在指尖回旋反复,月桂的图案延伸出一片炫目的花丛,他低下头,感受着金币上传来的震颤,沉默片刻,抬起头,直直地望向眼前看不到头的台阶,目光顺着台阶一层层地向上,直到视线变得模糊。
皮提亚低着头坐在塔顶的小房间中,面对着一张落满灰尘的圆形茶几,时不时偷偷抬起头瞅一眼纳尔逊。
这里没有图纸,没有魔法材料,没有书籍,只是一处蜉蝣专门为了让他休息而修建的小窝,只是从地上和桌上厚厚的灰尘来看,从建成到现在,他一次都没有来这里休息过。
皮提亚担忧地看着纳尔逊浮肿的眼袋与浓重的黑眼圈,她不由得开始回忆这一个月乃至搬到阿波罗神庙之后自己都做了什么——除了记录一些不知所云的神谕,忐忑地等待拯救世界的英雄,日复一日没头没尾的焦躁,她什么也没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但眼前的这位来自未来的旅行者却已经在为这个不属于他的时代殚精竭虑了,皮提亚看不懂高塔中的那些仪器的用途以及它们的原理,但她也可以猜到,纳尔逊为本该被她担忧的问题耗费的心力已经超出了太多,他明明有自己的时代需要拯救,明明可以什么都不管,明明可以用更加残酷的手段,但他都没有选择这样做,而是默默地关上了堡垒的门,把两个世界的未来扛在了肩上。
她注意到纳尔逊端着托盘的手,在食指与中指相对的两个关节处,两枚厚厚的茧显眼极了,脑海中开始想象纳尔逊把自己关在碉堡中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他会一遍遍地挥舞那根神奇的魔杖反复练习可能用到的魔法,他会在长明的夜灯下伏案绘图,一笔笔地勾勒出她刚刚看到的“神像”的草图。
他在用一种神明一般难以想象的手段试图去打败一位对这个时代而言如同神明一般无法战胜的人,甚至忍受了亲眼看着挚友步入危险的痛苦。
“在我们的年代,人们最擅长的就是把神拉下神坛。”
纳尔逊如同能够读心一般说道,走到桌边,将盛着两杯茶的托盘放在了桌上,绿色的茶水上荡漾起波纹,皮提亚有些恍惚,她有多久没有见过成片的这样的绿茵了呢?
纳尔逊用手指着靠近自己的那杯,一缕水线从杯中流出,灵巧地跳到桌面上,顷刻间摊开成了一片薄到极致的“布”,将灰尘擦干净,挥发不见,他拉开椅子,坐在了皮提亚的对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干裂的嘴唇得到浸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