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也多了些血色:“尝尝吧,这是我的……呃,一位朋友调配的魔药,能够让你耳聪目明。”
皮提亚用双手捧起茶杯,茶水有些烫,但她甚至连最简单的隔绝温度的魔法都不会,但还是强忍着灼痛紧紧捧着茶杯不撒手,纳尔逊见状,微微颦眉,用魔杖指了指她的杯子。
“尝尝吧,”纳尔逊眼中的失望一闪而逝,“小口地喝。”
皮提亚学着纳尔逊的样子小小地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几乎让她惊叫出生,但她很快愣了神,顺着口腔滑入喉咙的液体并没有入口时那么烧烫,反倒随着不断地下落变得冰凉沁心,当它被咽下后,一股清爽的寒意在沿着整个胸腔向四周蔓延,纳尔逊对茶水的溢美之词一点儿不假,它甚至让皮提亚想起了这些年来被硫磺蒸汽与迷失雾影响,在被混乱的神谕与焦躁的琐事填满的记忆中,那些尘封的、险些被遗忘的往事。
“你的朋友,是个很厉害的人!”她用力地点点头,肯定道,“她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呃……”
纳尔逊耸耸肩,不置可否。
小房间中很快陷入了沉默,纳尔逊一口饮尽了杯中之茶,只留下一口清澈的茶底,往椅背上一靠,一个月的时间,额前不长的头发已经足够可以遮住眼睛了。
“你有话要给我说吗?”
皮提亚放下茶杯,看向纳尔逊。
“这杯茶的效果不错吧?”
纳尔逊没有回答,反问了一个问题。
“谢谢。”
皮提亚用力地点了点头,那段被埋藏在心底的记忆正在如潮水般汹涌地向她扑来,她无助地站在海岸上,脚腕已经被海水淹没。
海星爬在她的小腿上,水蛭般的吸盘深深地刺入她的皮肤,在蔚蓝的海中,一抹鲜艳的红色正在缓缓晕开。
她像一名求死的绝望之人一般,迈开步子,向着更加难以面对的深海走去,在那里,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少年正紧紧地搂住怀中的少女,手中握着一根如标枪般笔直细长的毒牙,一具蛇形海妖的尸体正围绕着两人漂浮在水中,胸口的穿透伤在鱼群的撕咬下腐烂扩散,仿佛一处直通死亡的洞口。
少年的眼中含泪,他怀里的少女已经没了呼吸,纤薄的长裙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体上,勾勒出姣好的线条,他的泪水中满是悲怆,正在用力地嘶吼着,但在深海之中,那些悲愤的骂声只变成了一枚枚冒出海面的水泡,脆弱地破裂,无影无踪。
海妖的尸体越靠越近,最后将两人紧紧地勒在一起,少年的眼中流露出野兽一般残暴的目光,用他并不锋利的牙齿撕咬着它腐烂的伤口,营养不良的牙床被锋利坚硬的鳞片划破,他的牙齿一块块地脱落腐朽,满嘴的鲜血,分不清是海妖的毒血还是自己的血。
海中凝成一团山崖般高耸的巨浪,当着皮提亚的面迎头扑了下来,将她本就站立不稳的身体拍进了海中,她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仿佛在母体中安息,那些细碎的浪花声,那些海螺的歌声,鱼儿的扑腾声一齐涌入她的耳朵,组成一句句被神谕压在底下不见天日的话语,或是紧张的交涉,或是交心的招呼,或是耳鬓厮磨的甜言蜜语,或是恩断义绝的辛辣谩骂,或是好久不见的喟然长叹,像在群山中发了疯的马儿一样,一会儿上坡,一会儿又沿着山崖滚下来。
它们是那样真实,那样令她害怕,令她不敢面对,令她浑身颤抖,她竭力地睁开眼睛,但身处海中,入目的确实一片猩红,她的眼皮仿佛被海水凝成的手粗暴地挑起,不让她闭眼,不让她逃避,弥漫在水中的血色不断地向她靠近,勾勒出一个屠龙的少年最终变成恶龙的故事,而那段故事正向针一样,裹挟着比死亡还要磅礴的痛苦,直直地向她的眼球扎来。
她绝望了,多年来在心底小心翼翼用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