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步,她慢慢来到了溪边。有个人弯腰在水边洗手,旁边放着一筐画卷。
慕琬全身的皮肤刺痛了一下,这痛感还在持续。像是许多仙人掌的小刺整齐地扎入皮肤里面,贴着皮下,也并未伤到肉,就这样将二者分离。这种麻木感伴随眩晕,阳光下,视线也有些恍惚了。
那人转过身,看到她,有些惊喜。
“哎呀,这不是梁丘姑娘吗?”
“成幽?”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自问自答。
成公子将手上残余的水匆匆在袖上擦干,向前走了两步。他换了身衣服,面料看上去更平价些,裤子是浅色的。慕琬条线反射向后退,眼里充满警觉,像是狐狸注视下的兔子。成幽愣了一下,便站在原地,重新背起画篓。他说:
“您还活着,这真是好消息。”
“你盼我死。”慕琬盯着他,“你偷了我式神的符咒,寄还给邬远归。”
“您得理解。我与他是老相识,听过他的一些……小打算。你只要不回去便相安无事。不过,我听说他已经死了?”
成幽的语气云淡风轻,就好像他们的关系并没有用词那样亲切。慕琬有些把握不来,她只是警觉地瞪着他,以防他再做什么手脚。但仔细想来,既然武器也不在身边,那根本也没什么值得偷梁换柱的。当下,他们应该也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
“我不知道死没死。”慕琬说,“但和死了差不多。”
成幽上下打量她。
“你变了很多。”
“你好像没变。”
成幽轻声笑了出来,和以前一模一样。他点点头,说道:
“不错,我也觉得我没什么变化。我要做的事依然只有那一件。”
“……所以你一直逗留在此地?从青璃泽来到这儿起?”
“不。我还去了许多别的地方,画了很多风景,只是又回来了。我请人算过,我要找的人,很快就会出现在这座城里。”
慕琬其实没兴趣,这会儿,她都转过身准备离开了。但她还是随口说了句:
“什么人?”
“你当年不是问我可否有尊敬的人?便是了。”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