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酸葡萄(1 / 3)

繁花似梦,清风佳人入梦,月上窗棂,后半夜忽然下起了朦胧小雨,夜风瑟瑟,吹落一地花枝簌簌,霏霏细雨,缠绕暧昧。

晨曦微现时分,雨褪,在雾霭的轻轻缭绕下,远郊半里亭中隐隐晃动着几个身影。

半里亭邻近桃溪渡口,少说也有十几年的历史,岁月在云卷云舒间剥蚀了亭子原本的色彩,如今,黯淡的朱红、颓唐的浅灰,伴着暮春靡败的风景,仿佛正诉说着已经落幕的繁华,和即将到来的离别。

山中一道余音绕梁三日的琴声葛然而至,山脚路人诧极,觅声寻往,乃见一红袍艳艳的男子端坐青石之上,对松抚琴。雕花桐木古琴安放膝上,白玉长指在弦间上下翻飞,朱唇微启,几瓣红梅簌簌飘落,及宽大衣襟,恍若天人。

“潇兄倒是好雅兴。”青衫少年至山中小道,踏露走来,青衫素雅,嗓音儒雅似水如歌,如误人山中之灵。

晨曦就像无意给她渡上一层浅色金边,越发显得清隽卓越,上挑的狭长眉眼无辜多添了几分妩媚。

这是一处山中小庄,与望水湖正好隔水相望,湖中九曲桥横,画船迤逦,勾栏外绕着绿水红鲤,一片接天莲叶长势正盛。

碧青湖水直蔓延到隔岸的杨柳堤上去。细水低回,潺潺留韵,江南的秀丽顷刻间诠释无余。

“若是有小言言能伴我左右为其斟酒研磨,倒不失为一庄美事。”潇玉子一曲做罢,展颜一笑,宛如千树万树梨花开。

在蔷薇浸水跑出香味的铜盘中净了手,用白棉布擦干拭净。

“潇兄还打算在这山庄待多久。”林朝歌眺远而望,山形白态,白鹭撩江飞起。

眉眼带着几分不赞同,彼时距离她离洛阳已有一月之久,长安开学定在九月初,她得提前在八月底前办妥。

山中雾褐未散,眼底尽收之处皆是白茫一片,隐约可见冒出尖的深青色山顶,几只白鹭扑空而起。

“山中无岁月悠悠。”

“小言言可是觉得这山中景色看腻了。”潇玉子素白手指拨弄着几根琴弦,发出铮铮刺耳之音。

“只是感觉在这山庄待的时日过久,反倒有些想念市井繁华大道罢了,我也是个俗人,免不得喜好烟火浓重之地,这处儿虽好,唯独少了几分人间烟火之味,只是不适合我罢了”。林朝歌无意折下离得最近得一枝半月红,放在手心细细把玩,低垂眼眸。

她话说明了,只是不知这人他是会多待几日还是选择就此离去,她不是没有想过独自一人离开,可身无分文,加上无交通工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英雄栽到一分钱上。

“既是如此,我们晚点不妨收拾收拾东西离去便是,只是好奇小言言为何如此急着离去,难不成是在长安有心挂念之人。”潇玉子调侃几句,眼底却不带半分笑意。

没有过多询问,一口答应,反倒令林朝歌有些微微诧异,不过一瞬间,很快掩下。

“潇兄多虑了,快临近长安开学之日,我不过是想早些到达罢了,况且我的心上人不在长安,而是在洛阳,莫不成潇兄忘性大,连这个都忘记了不成。”林朝歌轻扯了扯嘴角,有些自嘲道。

断袖这个称呼她得是要死了都背到坟墓里头不可。

扔弃手中花枝,云绣衣摆随着走动间熠熠生辉,话说距离信封已送后过了将近一周有余,也不知现如今是否平安送到他们手上。

茶葛办事效率很快,早上说走,不到下午,马车已备好准备出发。

念想到午时出发过于炎热,担心中暑,几人一致决定,待到傍晚十分在出发,夜间便到山下小镇歇息一夜,第二日清晨继续出发前往长安。

彼时他们离长安已近,最慢不过七天左右即可到达,以至于一路上都不怎么赶时间,游山玩水不亦乐乎,林朝歌倒也难得不在整日抱书苦啃。